“完...完了...”
短短几秒，雀六的脸色就从红润变的惨白，他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，用一种近乎机械的语气转头看向杨曦，“怎...怎么办...”
“你问我，我问谁？”
杨曦一阵无语。
粤东虽然经济发达，但治安乱也是全国出了名的，像刚才那样的‘飞车抢劫党’，在整个粤东没有一万也有八千。
莫说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粤东，就算将背景换成江州，这案子也未必能破。
“这下彻底完了。”
雀六仿佛泄了气的皮球，整个人软在路边，嘴里兀自呢喃道：“要是让老大知道货丢了，我死定了……”
“应该没那么严重吧？”
“怎么没那么严重！”雀六啪啪啪甩了自己十几个嘴巴子，“这批货价值几十万，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！——对了！”
雀六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，瞪大眼睛看着杨曦，“杨哥，咱们留在粤东吧，咱们兄弟俩齐心协力，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，江州肯定是回不去了。”
“我可去你的吧！江州是我家，你可以不回，我能不回吗？”
杨曦恨不得一脚把他踢死。
“对…我不能不回去…我要是不回去，我妈怎么办？他们找不到我，肯定会对我妈下手啊。”
雀六捂着脸，嚎啕大哭。
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繁华。
大城市也有大城市的冷漠。
周围行人匆匆，甚至无人驻足。
杨曦拍了拍他肩膀，“行了，车到山前必有路，先找找看再说，实在不行，咱们再去想别的办法。”
货丢了，对雀六来说是致命问题不假，可对杨曦而言又何尝不关键？
杨曦在火车站附近找了间小宾馆，将雀六安排在里面住下，自己抽着烟心事重重地往外走。
事到如今，他只能赌一把，看看电话上这个人，能否帮他解决难题。
这电话号码，是省公安厅领导给他的，一直都还没用过。
“——嘟！”
“——嘟！”
电话响了两声，被人接听，那边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，“喂？”
“我是小江，你是大粤吗？”
杨曦说出接头暗语。
那声音顿时郑重其事起来，“小江，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？”
“我刚到粤东下火车，货就被抢了，如果不能将这批货送到目标手里，整个任务就都完了。”
那边沉默了半晌，“仔细说说经过。”
杨曦当即将那两名飞车党的形象跟‘大粤’说了一遍，由于事发突然，他能给出的信息并不多。
大粤低声道：“喜欢在火车站飞车抢劫的只有一伙人，老大绰号‘大眼明’，如果确定是他手下抢的，或许还有拿回来的希望，如果不是，很难再找到了。”
“大眼明，他通常在什么地方活动？”杨曦心中燃起一丝希望。
“你先别急，你来‘里三元公交站’，我会派人帮你，你千万不要贸然行动。”
“好！”
跟大粤确定了接头地点。
杨曦当即搭车前往‘里三元路’。
半小时后，杨曦来到公交站，依照大粤的吩咐拿了一片绿叶在手中把玩。
等了约莫七、八分钟，一名穿着时髦的女子坐到杨曦身边道：“江州来的同志你好，你可以叫我阿芬，你的事，老大已经跟我说了，他让我来协助你。”
“只有你一个人？”杨曦没想到来的是位女同志。
阿芬淡笑道：“以大眼明为首的那群流氓，人数众多，所以我们不能蛮干，人多了也没用，但首先要确定，货究竟是不是在大眼明手里。”
“怎么确定？”
阿芬起身，“我知道大眼明在哪，跟我来吧。”
杨曦当即跟阿芬上了一辆公交车，经过两次换乘，二人抵达目的地。
这是一间洗浴中心，名叫天山泉休闲娱乐中心。
“大眼明，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这家休闲中心休息。”
阿芬解释了一句，领杨曦进入。
很快两人换好汗蒸服来到休息区。
“后面那个就是大眼明。”
阿芬压低声音说道。
杨曦借着捡东西的功夫，偷看了一眼，一名眼睛只有芝麻粒大小的男人正在拿大哥大跟人通话，半裸的上身露出一头下山虎纹身。
“大眼明的眼睛...可比我想象中小多了。”杨曦忍不住道。
“正常，你在粤东待久了，就会见到一米六绰号‘高佬’和三百斤的‘细狗’...”阿芬淡淡一笑，“他走了。”
杨曦默不作声的跟上。
“你他妈说什么？再说一遍？什么玩意？！”
大眼明惊呼道：“我操，真的假的？好，谁也别动，我这就过去！”
大眼明匆匆忙忙穿好衣服，坐上一辆私家车。
杨曦正准备拦出租，阿芬已是朝一辆银色桑塔纳里的人摆了摆手，“这里。”
两人坐进车内，司机自我介绍道：“欢迎江州的同志，我叫阿杰，你叫我杰仔就行，是老大让我来帮你的。”
“好好开你的车。”
“知道了芬姐！”
不一会，大眼明进入一间汽车修理厂。
阿杰留在不远处随时准备接应，杨曦和阿芬则假装成要买汽车配件的客人走了进去。
办公室玻璃窗内，有一张长桌，桌上赫然摆放着那批小蚕茧，两名男子正在与大眼明交谈着什么。
“没错，那就是我们的货。”杨曦压低声音。
阿芬点点头，“明白了，先出来。”
阿芬跟杨曦走出汽修厂，在车里打了一通电话。
阿芬笑道：“放心吧，这批货一定会物归原主。”
汽修厂办公室。
大眼明看着桌上的白白胖胖的小蚕茧，眼珠子都瞪圆了。
在道上混了这么久，要是连这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，那他也就白混了。
“明哥，这东西很值钱吗？”一名飞车贼道。
“值钱？”
大眼明捧腹大笑，“何止是值钱！真要找到买家，就这么一小颗，够你花一年都花不完！”
“糟了，没被人发现吧？”大眼明后知后觉，赶紧去拉下百叶窗，低声道：“这事，不要跟任何人说，我来想办法找销路，等卖出去了，你俩就可以退休了。”
“真的吗明哥？这太好了，我可以回老家娶媳妇了。”
“我也能给爸妈盖间大房子。”
两名飞车贼都相当兴奋，浑然没有发现，大眼明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柄榔头。
——咣！
“明哥，你干什么？！啊……！”
——咣！
